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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我被套路坑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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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套路年年有,今年尤其多。投資、理財、創(chuàng)業(yè)、交友、職場,每一件跟你息息相關的小事,都可能隱藏著一個騙局。各種各樣的騙術、層出不窮的套路,讓很多人的2020難上加難。

      20位普通人,向深燃傾訴了他們被坑的情形。有的人,遇上了網貸這樣的吞身之蛇,蜜糖變成砒霜,上岸成了一種奢望;有的人遭遇理財機構、教育機構、長租公寓暴雷,巨額投入有去無回;有的人成為殺豬盤里的一棵韭菜,幾天就被卷走全部家當;還有人創(chuàng)業(yè)被投資方逼迫畸形發(fā)展,最終無奈親手關停公司,背負巨額債務;更有人付出數萬元直播帶貨,期待借著風口起飛,最終成交額為0。

      其實,人生就是一個不斷避坑的過程,如果你運氣不好踩到坑里,不要沮喪,其中的教訓,或許能讓你受益一生。

      今年10月,我在一個兼職群里看到有人發(fā)消息,“導師計劃刷單兼職,每天穩(wěn)賺500元以上”。我通過附帶的網址下載進入了一個叫飛虎國際的APP,馬上就有導師加我。

      這些導師負責帶你買,讓你買幾號你就買幾號,買大就買大,買單就買單。導師不斷跟我強調,他們是正規(guī)機構,有支付寶、銀聯(lián)作為支付渠道,我一開始將信將疑,只買了七八百塊的,發(fā)現確實能盈利,但賺得太少。

      當我充值金額越大,返還的利潤就更多,我有點上頭了,可等我充值的金額上萬,就突然無法提現了。

      導師說,需要充值對等的金額才能提現,我當時實在急用錢,又充了幾萬塊進去。中間我跟導師說我沒錢了,導師還說可以幫我墊付一點。

      沒成想,這個平臺做得這么絕,我三萬塊錢剛充進去,還是不給我提現,我意識到上當受騙了,馬上聯(lián)系平臺客服,問為什么不能提現,再不提現我就報警了,還跟對方吵起來了。吵著吵著,我發(fā)現自己的賬號被封了,導師也把我的微信拉黑了。

      其實我前期是不相信這樣的套路的,但沒想到就這么一步步被套路進去了,前前后后一共支付了57筆,共6.7萬。我事后回想,特別可怕,這6萬多都發(fā)生在三天之內。

      我找到起初看到這個兼職的微信群,告訴群友,“這個兼職是殺豬盤”,結果剛發(fā)完就被踢出群聊了,我猜想,這個所謂的兼職群其實就是他們的“氛圍組”,都是托。我到網上一搜,發(fā)現今年揭露殺豬盤的報道原來這么多,買虛擬貨幣、原油期貨,套路都差不多,都是抓住了人性貪婪的弱點。

      我開始收集證據,又回到平臺,注冊了一個新賬號。我開始找我充的錢去哪了,打支付寶客服電話,問具體的資金流向,發(fā)現打到了深圳招聯(lián)金融公司的賬戶上。我聯(lián)系到對方,時間過了2個多月,他們的微信處理專員從之前的推脫責任、踢皮球,到現在也不再回話了。

      我拿著交易訂單、電子回執(zhí)單報案,公安以詐騙立案調查了,但過去這么久,一直沒有回音。我也知道,這些錢短時間拿不回來。現在欠了幾萬塊錢,不敢跟家人朋友說,處于沒有工作又害怕找兼職再被騙的狀態(tài)。

      很早聽說過殺豬盤,覺得離我太遙遠,但萬萬沒想到,這種事砸到了我的頭上,還把我砸入了地獄。

      我當時是去外地出差,感覺有點兒落寞不開心,就發(fā)了一條微博。有一個男的在我的微博底下留言并私信我,說他是當地人,是攝影師、有正當職業(yè),而且說起當地的旅游景點和人文故事也是信手拈來。

      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感受到了一個來自當地人的溫暖,內心隱隱地有些感動。隨后我們就加了微信,閑聊了起來。我剛開始還是比較警覺的,他問我的具體信息我都沒有告訴他。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掉入了騙子的陷阱里。

      我發(fā)現他們很會包裝自己,先是把自己包裝得很有教養(yǎng),也不會一上來就提錢,先簡單地聊天建立感情。

      在我們閑聊的幾個星期里,他偶爾和我提及他最近在炒幣,收益很不錯。還跟我說去親戚家的時候,他的姑姑非常羨慕他炒幣的收益。當時我也沒有在意。事后我才意識到,這可能是他設計的情景,在為套路我做鋪墊。

      后來我又去外地出差,當時也比較閑。那個騙子就對我說,可以試試他之前炒幣的平臺,并為我提供了下載鏈接。我當時還是很警覺,問了他各種問題,包括收益、平臺的來歷等等。他都一一回答了,感覺是比較正規(guī)的平臺。我想著,小額的投入,也不會損失太多,就有點兒放松警惕。第一次儲值了500,第二次儲值了5000,我在所謂的平臺上操作買賣后都有盈利且能正常提現。

      后來有一件事,讓我全然放下警惕相信了這個騙子。騙子看到我投了幾百之后對我說,平臺在搞活動,但儲值都是幾萬起步。我一口回絕:我沒那么多錢。這時候騙子的套路來了!他說我可以幫你墊付兩萬塊。當我真真實實地看到兩萬塊錢的銀行轉賬時,所有的警惕都放下了。我開始向我的朋友們借錢充值。朋友們完全相信我,他們自己沒有錢,甚至去貸款再借給我。

      我根本沒想過人心有那么險惡。等到我的賬戶操作到31萬想申請?zhí)岈F的時候,問題就開始不斷來了。平臺說存在違規(guī)行為,需要交保證金,并告知如不按時繳納會影響我的征信。我擔心真的影響到征信就交了保障金。隨后同樣的問題再次出現。但到這時我只想著趕快把錢拿回來,完全失去冷靜思考的能力了。打完最后一筆錢的時候,客服把我拉黑了。我這才意識到完了,我已經搭進去了70多萬。

      從確認被騙到現在,這幾個星期以來我感覺我的人生一片灰暗。每天都在想怎么償還我的巨債,不拖累朋友,非常自責。我現在只想講出我的故事,告誡所有人,要警惕陌生人,陌生人終究是陌生人,千萬不要和陌生人提錢或者有金錢往來。

      我因為著急賺錢去做了刷單,結果被刷單公司騙了,然后為了刷單借了網貸,又背上了負債。人生好像一步錯步步錯。

      事情得從今年年初說起。今年因為疫情,公司業(yè)績不好,我只能拿基本工資,家里已經入不敷出了。所以想著出來做一點兼職。當時在一個朋友的群里看到有人發(fā)做刷單的兼職信息,我有點兒心動,就加了這個人的微信。

      具體的刷單流程是這樣的,對方發(fā)過來一個網站鏈接,會直接跳轉到京東APP的一家店。我只需把指定的商品拍下來,無需支付,然后截圖給對方。我需要先用自己的錢轉賬到對方指定的賬戶,最后公司再返錢給我。刷單公司承諾每刷一單會有5%的提成,前五六單確實是返錢給我了,我接的任務額也就越來越大。

      做了幾單之后,發(fā)現就沒有返現了。當時對方的說辭是系統(tǒng)有延遲,任務必須接著做,否則的話前面的錢也返不回來。我當時已經感覺不太對勁了,但是為了能拿回之前的錢只能硬著頭皮做。

      當時我手里的余錢已經沒有多少了,就在網貸平臺上借了一萬多。到后面刷單的金額越來越大,我記得他說做完最后一單就給我返現,這一單的任務額是7599元。等到我做完之后,對方說我超時了,必須得再做兩個同樣的單子。

      一下子我就明白了這是個騙局,立馬報了警,但是為時已晚,錢根本拿不回來。這么一番經歷下來,真心覺得那句話是對的——“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兒,就算掉也不會掉到你的頭上”。還是老老實實干活賺錢吧。

      我家在三線小城市,工作很體面,工資卻只有四五千,我花錢大手大腳慣了,車要換好的、衣服鞋子都是名牌、吃飯一定要去餐館、每天上班必買奶茶和星巴克,平時就經常借錢。花唄、借唄、微粒貸、白條,能開的都開了,還經常問弟弟妹妹們借。

      后來我想過,可能是因為我太想得到大家的認可了。我學歷低,當時我媽給我介紹了一個學歷比較高的男的相親、結婚,大家面上不說,心里都覺得是我“高攀”了,我就開始給他買名牌,表達我的關心,沒想到對方不僅不領情,還跟雙方家長都說我虛榮、愛花錢。

      婚后的日子一言難盡,最后我還是離婚了。當時我們有一套房子,每人分到了近40萬。這是我第一次拿到這么多錢,我想掰回面子,給前夫和女兒看看,我能行。

      我就跟著別人做微商,冬蟲夏草、化妝保養(yǎng)、鞋服箱包,我都賣。一開始我賺了些錢,但后來慢慢的,她們就要我先給錢買貨,再自己銷售,我心想我也有渠道和客戶,買了也不礙事,沒想到,今年剛買完十幾萬的貨,疫情來了,日韓過來的貨大家不敢買,這批貨,到現在還爛在我手里。

      錢虧了,我就著急,想賺快錢,一個平時跟我很好的微商姐妹,開始拉我去做高利貸。也就是把我的錢給他們去放貸,他們給我十個點的利息,但他們放出去的貸要是沒收回來,我的本金就泡湯了。小姐妹一再勸說,稱這個放貸的人在當地黑白兩道通吃,我當時也是急眼了,就狠狠心把20萬都拿過去了。

      結局你也能猜到,錢根本要不回來,對方一直說錢沒要上來,我血本無歸,那個小姐妹也把我微信拉黑了。今年女兒上小學,我媽建議家里重新裝修,改一間書房出來,問我要錢,我手里哪有錢,又不敢說,我就想借錢松動一下,瞞過我媽。

      我在網上借了現金貸,這是噩夢的開始,我前前后后借了5萬,現在滾成了二十幾萬,債務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根本沒法全部還清。最可怕的是我借錢的時候上傳了通訊錄,他們開始給我打電話,最后電話打到我媽那邊,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媽最后出面問親戚挨家挨戶湊了50萬,說我是做生意賠錢了,但還是有親戚不知道哪里聽到了消息,不僅不借錢,還當面訓斥我怎么還去借網上的高利貸,沒腦子。今年太難熬了,我心灰意冷,也不想上班,感覺所有人都在看不起我,我現在只求我女兒將來長大了,不要怪我。

      上學之前,我爸媽就一直怕我被騙,讓我錢不夠問家里要。但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我不僅被騙,還被連環(huán)騙。

      在大學里面,比談戀愛更吃香的活動就是做兼職。我平時玩很多社交APP,有的陌生人會莫名其妙加我,發(fā)兼職信息,我都覺得是騙人的,但今年沒法線下兼職,網絡兼職越來越多。

      一次在群里看到兼職信息后,我接了單,添加了接待員,對方一上來先強調這次兼職不用花錢,給我吃定心丸。因為出去做超市兼職、哪怕是做新東方四六級紅寶書的代理,都是要交押金的,這讓我覺得還很方便。

      工作也很簡單,就是按照他的指示刷單,再將訂單號發(fā)過去。對方發(fā)來一個教學視頻(應該是后期合成的),稱只要掃他發(fā)來的支付寶付款碼,選擇花唄付款,輸入密碼后,會跳出刷單的提示,點擊確認后跳轉短信驗證界面,進行取消操作就可避免自己付款,然后點擊左下角企業(yè)代付就行。

      其實,正常用花唄,到了付款那一步、輸入支付密碼后,就直接付款了,不會有所謂的刷單提示,而且支付寶哪有什么企業(yè)代付。但當時我照做了,就被騙了1200多元。當他給我打語音,說我弄錯了,再試一次的時候,我就突然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罵了一通之后,我知道錢要不回來,就拉黑了他。

      一些群里會發(fā)布一些兼職工作,比如抄論文/打字員等,一單就賺幾十。群主這時就讓大家下載“返利賺”APP,充500元作為啟動資金,之后系統(tǒng)會自動匹配兼職訂單,看著大家每天在群里曬收益,我很難不心動。

      下載APP之后,最初的幾天,我一天能賺100元左右,到了第四天,系統(tǒng)突然自動匹配了一個三連單,三個單都必須完成后才給返款。其中第一單本金要1000多元,我還得往里加錢,不加就不能進行后續(xù)接單,原本的500元本金也無法提現。

      我不甘心,加錢做完第一單,第二單就變成本金需要4000元,到第三單變成8000元,我知道,我再一次被割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就像著魔了一樣,我不相信自己被騙了,我以為只要我不斷加錢,就能把本金要回來,沒想到,我有多貪,騙子就有多黑。

      后來我還是沒告訴我爸媽,疫情期間,大家會在網上找東西玩。我聲音比較好聽,就開始接網文/動漫的配音兼職還債,有時候還會接那種“虛擬戀人”陪聊的單子。很難把自己被騙的事說出口,慢慢來吧,就當為進社會交個學費。

      我們公司是2018年成立的,為企業(yè)做軟件開發(fā)和運營。剛開始節(jié)奏掌握得還不錯,公司能正常運轉。2019年4月拿了一筆民間資本的投資后,公司方向慢慢就開始跑偏。

      投資方承諾投資300萬,先打了100萬,要求第一年就要拿回本金加分紅。拿到資本以后我們在另外一個城市開了分公司。運營了三個月,因為投資方承諾的資源對接沒給到,我們市場考察和策略也不到位,分公司燒掉了約50萬,我就把分公司關掉了。

      這中間投資方一味追求業(yè)績,隔三差五打電話或親自來辦公室,要看財報,看近期成交的客戶。慢慢地,我就有點抵觸和反感了,一度我跟他們起了爭執(zhí),說要不這個錢給你退了,但最后也沒達成一致。2019年底,他們甚至問我們賬上多少錢,能不能先湊點把本金先還給他們。

      本來我們是一家以運營為主的公司,被投資方催成了一個銷售公司。最難的時候,我一天見了30多個客戶,從早上6點到第二天凌晨4點,嗓子都說啞了,第二天早上8點還要繼續(xù)上班。

      我們以往都是先付款再服務,今年改成了先付30%定金,但新拉來的客戶,后續(xù)服務跟不上,發(fā)生了很多矛盾,到公司關停還有30多家客戶沒收回來款。后來陸續(xù)有員工開始辭職,我也意識到了不少問題,但當時形勢已經很嚴峻了,我只能先沖上去說接到多少單算多少。4、5、6月份基本上就靠我養(yǎng)活公司。

      這樣形成慣性以后,大家開始什么事都依賴我,我撲在市場上,公司內部運營也沒人能負責好。到8月份,我真的扛不住了,這樣下去實在是太累了。我決定先停一下,開始分批遣散員工。有部分員工欠了一個月的工資,我找人借錢給他們補上,投資人的錢還剩下三四十萬,退給他們了。到現在我整體欠債100來萬。

      結束公司以后,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復盤。對外,我們借助了資本的力量,但沒有深度學習一些條款,創(chuàng)業(yè)路上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未來我可能會踢掉資本,即使再缺錢,也不能拿這樣的錢了;對內,初創(chuàng)企業(yè)打造團隊凝聚力是第一,而我們在這方面做得不夠。

      我的2020年像坐過山車。下一步我還會繼續(xù)創(chuàng)業(yè),但我會自己把控節(jié)奏,做好團隊管理。

      疫情把我們商家逼得沒辦法了,上半年每個月生意少一大半,不得不去做直播帶貨。

      年中,有個機構打電話推銷,說是和抖音合作的直播帶貨機構。我們一聽抖音,就放松了警惕和他們聊了聊。他說有一個商品招商會,經過審核就可以合作。聽起來還挺正規(guī),我們就聯(lián)系上了。

      那個商品招商會,是在我們市中心最上檔次的酒店開的,當天人很多,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有很多托兒。會場上,有立牌子寫明不能錄像錄音,一開始我還有點警覺,所有權益都講那么好會不會是騙局?后來又一想,這可能是他們有商業(yè)機密要保密,就打消了念頭。

      他們兩個業(yè)務員圍著我們講,給我發(fā)特別好的直播案例圖片,說那些抖音大網紅都是他們旗下的主播,可以給我們帶貨。另外一個人拿著合同催著讓我簽,說前八名不需要費用,合作只支付主播的傭金,先去搶占名額。那種緊迫的氛圍下,我們就交了19800元,后來才說有合同,我合同都沒來得及看,就簽了。

      那19800元,他們說是充值在他們平臺上,帶貨的傭金就從里面扣除,如果沒有帶出貨,錢可以退給我們。但后來雖然我們付了款,那個平臺上顯示一直沒充上,我們打電話催了以后,平臺上才出現了數字。

      他們一共給我們直播了兩場。先不說都不是之前說的大主播,第一場直播之前,沒有做任何溝通,第二次直播,什么時候直播的,我們都不知道。兩次直播,一個進店用戶都沒有。

      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了,發(fā)現投訴平臺上也有類似商家遇到這樣的情況。我這才仔細看合同,發(fā)現內容和會場宣傳的大不相符。收的19800元只能用于抵扣5%的直播帶貨服務費,不能兌換現金,而我們直播的權益根本沒有。我的律師朋友仔細看了合同,說對方剛好在鉆法律空子,沒有勝算,所以沒有打這個官司。

      我從維權群里了解到,其他商家被騙的情況一模一樣。他們在全國各地設置了分公司,總部在廣州,維權都得去那兒,增加了被坑商家的維權成本。但我當時太氣憤了,就花了幾千塊錢,從江蘇跑去了廣州總部,不過一直僵持在那里也很耗時間,追回8000塊我就回來了。

      還有個商家追債,碰上他們正在搬家跑路,才把剩下的錢要了回來。據我了解,只有極少數商家把錢追回來了,更多商家一分錢也沒要回來。

      這件事給我的教訓是,簽合同一定要先看清楚文本。后來我就再也沒有做直播帶貨了,不敢再找了。

      今年8月15號我參加了一個主播的招商活動,名字我不具體說了,快2000萬粉絲,當時說的是給第三方招商公司1萬坑位費+2萬保證金,簽了賣貨件數的保障協(xié)議,是1:2.5,也就是說他得賣5萬的貨,2萬保證金才歸他?,F在合同到期了,貨沒給我全賣出去,第一回才賣了38套,之后就沒給我再賣,我的貨放到現在,38套啥也干不了。

      直到今天,我才要回來1萬塊錢,剩下這2萬他們就不給了。這個負責招商的也很慘,那個主播收了他們47萬,就賣了1萬多塊錢的貨,把他們招商的坑慘了。

      我們這邊要是發(fā)貨的話,最起碼需要三個員工,還需要提前放倉庫囤貨,這都是成本。更讓我生氣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第二次補播的時候,明明賣的是別人家辣椒醬,但是文案、賣點、甚至食物的照片,用的全是我們家的,我已經準備起訴了。

      現在有許多MCN機構都是中間商賺差價。有的不良機構把你的錢收了,給你安排一個很久遠的檔期,到了臨近檔期,又跟你說主播那邊有點事,還要參加綜藝,做這做那,需要延期,或者告訴你,你這個東西主播帶不了。即使你要退款,錢也是一點點給你返, 甚至有的就卷款跑路了。

      而且做了食品品類之后,我才知道,利潤低的產品或者說稍微質量好一點的產品都是很難賣得動的,因為各個平臺上,9塊9左右的食品賣得最好,但我的辣椒醬是純辣椒熬的,一滴水不加,不加棕櫚油,玻璃瓶選的也是消過毒的最貴的,要7毛一個,市面上3毛一個的質量沒保證。這個市場現在非常不好做,你好好的產品,越發(fā)不好賣。

      我的現金流不足,找小額貸款公司借了錢,原本我設想產品賣出去、掙到錢了,我就能還上?,F在我被這種MCN公司套了一回,三四個月不走貨,一下子就離死不遠了。

      我還找了微博借錢,逾期一天就瘋狂給我打電話、發(fā)短信催收,還騷擾我的抖音號要我還錢。

      最后我奉勸那些創(chuàng)業(yè)者,電商這個東西不是說隨便有點錢,或者是你借點網貸就能干的。水太深了,謹慎入場吧。

      我去年參與了國內一家大型互聯(lián)網公司的一個叫“脈客商圈”的城市地推項目,成為了幾個城市的代理人,但最后這個項目的產品有非常大的問題,自己被割了韭菜,今年一整年,我都在四處奔波打官司,問題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解決。

      去年上半年,“脈客商圈”項目組來到我們城市,自稱是一家互聯(lián)網巨頭公司的工作人員,邀請我們參會。在宣講會上,他們說只要加盟成為區(qū)域合伙人之后,年收入最高能超過200萬,我們的任務就是去做地推,組建團隊去街頭邀請商家入駐平臺,同時推廣這個巨頭的在線支付。

      成為合伙人需要先交代理費,我交了近十萬拿下了幾個區(qū)域,然后就開始去推廣了。但是后來“脈客商圈”產品上線,根本就沒法用,而且我們發(fā)現當時跟我們宣講的人其實就不是這家巨頭公司的員工,而是外部一家代理公司,但這個項目確實是屬于這家巨頭公司的,而且巨頭跟代理公司之間還有一些協(xié)議,當時的宣傳跟真實的情況有很大出入。

      產品無法推廣,我要求退費,但被拒絕了。后來我們來自全國各地的40多個商家去北京維權,沒有得到正式回應,于是我就起訴了。

      一開始我是在北京起訴,因為被告的地址是在北京。我平時在老家,每次法院有什么事情我都得跑一趟北京,而且今年趕上疫情,每次去北京都很難,年初至今我已經來來回回跑了六七趟。

      除了來回跑北京的交通費,還有材料打印費、律師費等各種成本,這都是自己承擔。為了打官司,我已經花了一萬多了。

      從去年7月到今年7月,這場官司我們整整打了一年,最后還是敗訴了。但我還是不甘心,我在今年下半年又回到老家,向當地法院起訴了,目前還在等法院的進一步通知。

      為了從甲方手里要回一萬四千塊的尾款,我催了16個月,2020年在催收中度過,還是一分錢也拿不到。

      我們團隊是做戶外影像的,對方是跑圈的一個公眾人物,我們在初次相識是在2017年的張家港馬拉松商學院賽中賽上,我是跑團的領隊,他是賽事的執(zhí)行方、東道主。

      2019年8月,他的公司接到了一個越野賽的執(zhí)行,我看到消息第一時間聯(lián)系他,問能不能合作,把拍攝制作賽事紀錄片的項目交給我們做。

      這么大的賽事,我報價三萬五,被砍到了兩萬八。我想著他們公司承接的比賽多,為了以后能長期合作,就以成本價做了。

      先是我的賽事記錄成片交過去之后,對方一句話不說,過了一個月我提到付款時,他提了修改意見,我無條件修改數遍后,他的同事催我快點發(fā)原片過去,但只字未提尾款的事。等我再催款,對方說要換配樂,最后以對方定好的背景音樂提交成片。

      離項目結束已經過去四個月時,他說,最近忙,無暇顧及此事。作為乙方的我,抹不開面子,想著,等等吧。這一等,就到了疫情期間,我們這種提供戶外影像服務的創(chuàng)業(yè)團隊,幾乎沒有任何業(yè)務。

      疫情后半段,他給我的理由是,公司還沒復工。但從我他同事處了解到,員工工資已經降到了1000多元,財務在運轉。

      到了9月,離比賽結束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對方開始微信不回復,打電話不接。在我連續(xù)問候了他二三天后,他終于回復我:公司業(yè)務在恢復,彼此理解一下。

      臨近2020年年底,我再次微信要賬,他公司的同事終于向我確認尾款金額,我說是14000元,發(fā)票已開過去一年之久,但對方繼續(xù)找借口扣款,說只能支付一半。這是菜市場買菜嗎?扣款還討價還價?這次讓我徹底憤怒了,我直接拒絕后,被踢出了幾個群聊。

      我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做賴賬的最高境界,何況這個人還是一直通過公關手段包裝自己的“公眾人物”,這中間的反差實在讓人大跌眼鏡。其實對方是第一次辦越野跑比賽,我們除了合同上的賽事影像,還幫忙做了一些賽事推廣和宣傳的工作,對接了賽事執(zhí)行的資源,這樣的結果真的讓人寒心。

      我也意識到,真的沒必要再客氣了,給了期限,說不到賬就尋求法律途徑。結果一查發(fā)現,今年3月,我這個甲方和他名下的公司已經被法院強制執(zhí)行了。

      現在不少人找到我,發(fā)現很多乙方都被這個公眾人物坑了。我現在的想法就是,這樣的公司和奇葩老板必須昭然于世,以免更多的乙方受騙。

      2019年5月,我在網上了解到蛋殼,剛好那時候想搬家,就下載APP看了看。房屋裝飾簡潔,整體性價比挺高,同類型房間,廣州租金都是1600元一個月左右,但蛋殼有租滿一年減免2.5個月房租的活動,算下來,月租金就只有1300多。

      看完房也挺滿意,就很快簽約了。我是不習慣用貸款的,擔心對征信有影響,所以選擇了年付,一次性交了一年的現金房租,這樣幾乎可以免掉服務管理費(費用相當于一個月房租)。今年5月,住滿一年后,我發(fā)現蛋殼還有優(yōu)惠活動,于是又續(xù)簽了一年,還是年付。

      10月底,蛋殼出事,我沒當回事,直到11月4號網絡斷了,保潔也停了,管家聯(lián)系不上,我才知道問題比想象的大。物業(yè)沒有權利斷水斷電,但斷網影響很大,原本的兩個室友,雖然租期沒到,但因為沒網沒法工作,就提前搬出去了。我蹭著鄰居不太穩(wěn)定的網,就這樣生活了大概20天。

      11月中旬,房東帶了兩個人上門,只有我一個人還在場。她要求我這兩天立馬搬出去,一副要撬鎖趕人的樣子。我不答應,說去派出所。但是離得比較遠,我打了很多電線,得到的回復是:在法律上我占理,希望我們私下協(xié)商解決。

      只剩我一個人,也懶得跟房東糾纏,最后我只能妥協(xié)搬走。本來我說了星期六搬,結果房東急著把家具都搬去親戚家出租,星期五就把我的床給拆了,隔壁房間的那張床比較重,不方便搬走,她讓我去隔壁房間將就一晚。很窘迫,矯情點講,當時就有種無家可歸的感覺。

      我對房子要求不高,為了省時間,就在對面小區(qū)找了合租的。這幾天在蛋殼上解約了,但還剩下半年房租和押金,總共還有9000塊左右,什么時候能追回,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事件到最后,矛盾被轉移到租客和房東身上,而從始至終,我的矛頭都只是指向蛋殼的。租房乃至電費物業(yè)費,這些錢實際上我們都交給蛋殼了,只是蛋殼沒有給房東,無奈房東總是想在租客身上索回損失。

      前兩年通過一個財經大V,了解到一款叫作“懶投資”的理財平臺,因為我是很早就關注了這個大V,對他比較信任,覺得他說的話、推薦的東西應該是靠譜的,我又去網上查了一下這個懶投資,覺得平臺比較正規(guī),于是就買了點定期理財。

      這是個P2P平臺,理財產品分為30天、60天、90天不等,利率大概9%或10%,一般產品到期平臺會給我發(fā)短信,本金和利息自動存入余額。去年6月我買了一個3萬塊的90天理財,本來是9月到期,結果11月了還沒收到短信,我登陸后臺一看,發(fā)現完了,錢沒到賬,再一搜新聞,發(fā)現很多P2P暴雷,頓時我慌了。

      懶投資那個時候還沒有暴雷,平臺還在還款,只不過要排隊。去年11月,還款排隊才排到6月,我的是9月到期,還輪不到我,但是直到現在,平臺排隊也還是停留在6月。這期間每個月平臺會還一點錢,多的有幾十塊,但大部分時候只有幾塊錢。

      今年,我去懶投資總部維權,想找公司要個說法。一開電梯門,就看到前臺站著兩個黑衣大漢,擋在門口不讓進,說要提前預約。于是我打道回府,通過電話預約后,又過了一周再去總部。第二次有人接待,把我?guī)нM了一個會議室。整個大半層的辦公室,空空蕩蕩已經沒有人,燈也都關著,對方解釋說因為前段時間維權鬧得比較大,就讓員工全部在家辦公了,但堅決否認公司跑路了。

      對方有兩個人,態(tài)度很客氣,了解我的信息后,就對著電腦后臺跟我解釋,說我的3萬塊錢被分成了好幾筆,分別借給了好幾個借款人,其中有公司也有個人,但全部都逾期了,其中最大的借款人是一家公司,正在辦理抵押,要把廠房汽車抵押了來還款。

      那時我才知道,我是通過P2P平臺把錢借給了其他人,不是借給了平臺,所以如果借款人不還錢,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平臺只能去催收,平臺不能幫借款人還錢,即便是平臺賬上有錢,也不能給我。

      就這樣拖了一年,其間陸陸續(xù)續(xù)幾塊幾塊的有收到還款,懶投資也通過微信公眾號定期更新還款進度,能看出來平臺在努力想辦法還錢,沒有暴雷跑路,只是需要給他們一些時間。但是從今年9月底開始,懶投資的微信號就停止更新了,后來客服也打不通了,11月底,P2P平臺徹底被清退。這意味著,我的錢也要不回來了。

      我平時愛刷今日頭條,有一次刷到在線樂器陪練平臺柚子練琴的廣告,就想給我9歲的孫女購買線上課程,留了號碼,很快就有銷售聯(lián)系我。

      疫情前,我們爺爺奶奶負責接送孫女到線下練琴,現在考慮給她報個線前,柚子練琴的班主任還在給我們推銷課程優(yōu)惠,原本6800元的課程只需要6202元,包含82節(jié)課,見促銷力度蠻大的,我們就把這筆錢交了。

      可買的新課程還沒上幾節(jié),11月底,孩子媽媽說,后臺登錄不上去了,我也納悶,以為是后臺故障,就時不時登錄看看,發(fā)現始終登不上去,通過微信聯(lián)系班主任沒有回復,打語音也不接聽。

      我想,麻煩了,去網上一查,看到了柚子練琴宣布倒閉破產的消息。太多人被這個平臺忽悠了,家長們組織了一些QQ、微信群,我在的QQ群里就有1000多人,都想追回預存學費的損失,人雖然都在里面,但組織不起來。

      我就想問問,倒閉公告里寫的是“企業(yè)一直處于虧損狀態(tài),并且出現了現金流斷裂”,現金流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吧,雙11還在大肆促銷,11月30號就毫無征兆地破產了,這不是圈錢嗎?你簡單的一紙公告,我們用戶的錢就泡湯了,沒有任何賠償,也沒有任何交代。這樣亂來,誰還敢報網上的培訓課?

      2016年,我給小孩報了巨石達陣的橄欖球課,學習了三四年,按年付費,每年1.8萬元左右,一周上一次課。

      2018年的七八月份,他們推出一個創(chuàng)始會員業(yè)務,交5萬塊錢的預繳課程費用,可以上5年的課,除了可以無限次上課和自由選擇校區(qū)之外,校方還說這個錢算是投資新校區(qū),每年能有一定的收益。

      我當時就投了,但2018年的學費我們已經交過了,相當于是可以從2019年起上課5年。2019年這個機構就開始出一些狀況,很頻繁地更換教練,有些人一看就很沒經驗。而且,2019年底他們開始瘋狂營銷,幾乎全員開始給大家推冬訓、夏季比賽,還有之前的創(chuàng)始會員服務。

      今年二三月份,還有教練在家長群里互動,3月以后就開始沒有消息了。中間幾度傳出要復課,老板也對媒體說自己沒有跑路,但是一直沒有人對接我們家長,既不復課也不退費。到9月初,家長開始大規(guī)模拉維權的群,發(fā)現組織課程的教練都已經退群了。

      僅課程維權群我就加了5個,另外創(chuàng)始會員群一個,里面有200多人,相當于光創(chuàng)始會員費就有1000萬。等我們想起訴的時候才發(fā)現,我們投資的那5萬塊錢巨石達陣早早就在合同上做了手腳。里面寫到如果對內容有異議,需要通過仲裁。據我們了解,仲裁的成本要1.8萬,比直接起訴高,很多家長擔心仲裁完了之后,錢還是要回不來,損失更大了。

      巨石達陣的老板董宇對媒體說不復課的原因是疫情期間外教無法入境,但其實很多訓練都是搭配國內教練的,而且因為疫情也有很多外教滯留國內。曾經有一個外教加到我們一個群里說,公司完蛋了,老板是一個騙子,沒有給外教工資,讓大家趕緊想辦法。而且很多場地表示從年初起就沒有收到他們的場地費了,而不是疫情原因才不能開課。

      有董宇和員工的微信對話截圖顯示,他說自己是戰(zhàn)術消失,之后要擇機重啟。事實上也已經出現了新的機構,背后跟他或者他家人有關聯(lián),這不就是金蟬脫殼嗎?很多跡象表明,他們是蓄謀已久坑家長的錢,疫情不能作為騙子的保護傘。

      這種事件損害的是整個社會的誠信,我以后不會相信任何形式的預付費,國家已經規(guī)定了最多只能收三個月的錢,以后我盡量不報培訓班,或者交費不會超過3個月。

      大意了,這個項目是去年投資圈里一個朋友推薦的,當時正好趕上電子煙的風口,人人都想從中分一杯羹。

      我投資的這個團隊,主做電子煙的線上銷售,產品比較成熟,但是把所有資源都集中在了線上。去年年底電子煙網售禁令出來之后,這個品牌所有的銷售渠道都沒了。

      這個時候,這個團隊的問題就暴露出來了:第一,出了問題不解決。按說出現問題之后,他們需要每天向我們反饋進展,結果后來變成投資人干著急,催著他們問進展,他們反而敷衍搪塞我。

      第二,他們在和我們談融資的時候,有夸大的嫌疑。當時他們說,得到了內部消息——國產加熱不燃燒煙彈很快將占領國內市場,未來加熱不燃燒煙具的銷售會出現井噴,結果到現在國產加熱不燃燒煙彈也沒有上市。另外,他們團隊主做電子煙的線上營銷,團隊成員沒有做線下渠道的能力。我當時就想到了重度依賴線上的風險,但是他們一直說,線上才是未來電子煙發(fā)展的方向。他們給我畫的餅,我都信了。

      第三,有明顯的違約行為。本來按照協(xié)議,我們注資進去,他們進行工商變更,把一部分股權轉給我們。結果我們的資金轉過去了,他們一直以各種理由推脫,沒有進行股權變更。

      現在看來,這個故事絕對不僅僅是“項目受政策影響過大而關閉”那么簡單,而是從一開始,這個團隊的“初心”更像是追風口、拉融資圈錢。后來,我們?yōu)榱私oLP們一個交代,提起了法律訴訟,好在打贏了。

      有了這次投資被坑的經歷后,我也吸取了教訓。以后不會因為是熟人推薦的項目就掉以輕心,忽略了對企業(yè)的盡調和分析。而且考察一個創(chuàng)業(yè)項目,要優(yōu)先考察團隊,沒有一個溝通良好、團結的團隊,有再好的產品、模式也是徒勞。

      我大學畢業(yè)后經歷了好幾次裁員。這些經歷都有共同點,就是我都被沒錢還沒資源的小公司忽悠去當便宜勞動力,最后項目黃了,我就只能走人。

      剛畢業(yè)的時候,我被一個朋友介紹去了一家MCN機構。這家機構只簽了幾個博主,但一直沒什么商務合作,賺不到什么錢。最后年底整個公司討論了一下,決定把這個項目解散了。隨后領導找我談話,建議我再去找找工作。年后我才發(fā)現,其他人包括那些賺不到錢的博主也都還在公司,只有我被勸退了。

      突然就沒工作了,日子過得非常艱難。于是過完春節(jié),2月初我就逼著自己回北京,結果傻眼了,全北京都沒有幾個公司復工,更別說招人了。找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一家在招聘的公司。

      當時面試我的人跟我說得天花亂墜,說他們有專業(yè)的團隊、設備和強大的資金,我們編導可以隨便做自己想做的內容。入職第二天,我大概全部了解了這家公司。他們公司其實是做線下活動的,所謂專業(yè)的團隊就是這些搭建舞臺、燈光的人員,專業(yè)設備也就是這些舞臺晚會用的燈光道具等等。

      我去之前,他們連做什么方向都不知道。我去了后才定了幾個方向,然后就稀里糊涂地開始做了。最后“專業(yè)的團隊、設備和強大的資金”,變成了我一個人全包甚至出鏡。我想著他們還在招人,加上有資金的話也能勉強做一做吧。

      結果老板特別摳,沒有繼續(xù)招人反而把KPI提高了。每天都很累,而且還有加班的辦公室文化,老板不走,員工就不走,所以我經常莫名其妙地加班到晚上十點。差不多一個月之后疫情好轉了,他們開始接正常的活了,我就又被勸退了。特別尷尬的是,又只有我一個人走。

      第三家是同樣的套路。這是一個小的娛樂公司,全公司也就三個藝人,非常窮。但是疫情帶火了短視頻,他們想往MCN發(fā)展,簽約了一堆沒什么特長的人,我們給他們拍視頻。當時負責短視頻的整個團隊只有三個人,有一個人天天忙公司的其他業(yè)務,另一個人只負責一個藝人的策劃,剩下的從策劃到拍到剪到運營發(fā)布就我一個人。

      又是兩個月后,整個項目都沒有起色,公司就把所有藝人解約了,最后我還是被離職了。

      我們做大型視頻項目好幾年了,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我們公司去年六七月中標了一個項目,正好是給自己的母校做校慶宣傳片,雖然報價比較低,但是懷著一種畢業(yè)生為母校做貢獻的自豪感,我中標之后按照標準流程、盡心盡力地將項目往下推進。

      萬萬沒想到,母校作為我的甲方,不僅處處顯示出了不專業(yè),還結結實實地把我坑了。

      第一個坑:墊資。當時我們以18萬的價格中了這個標,合同上面寫了:18萬一次性付清。結果中完標他們才告訴我們,標書里沒寫清楚,我們團隊需要全額墊資。我一下就懵了,如果是這樣,我們壓根就不會去投這個標。

      第二個坑:不按流程推進。我們在拍攝之前,必須讓甲方確認好腳本和創(chuàng)意才能拍。但是母校的項目對接人一直都說很忙,沒有時間和我們確認。到了11月份,對接人突然告訴我們,再不拍來不及了。我說,腳本沒確認,沒辦法開拍。結果他說,反正你們要把我們學校所有的學院都拍一遍,你們那些創(chuàng)意后期再加。既然甲方都這么要求了,我們就去拍了。

      第一次拍攝,我們就墊進去六七萬,拍完之后對接人說,你們先剪個樣片出來,我拿給領導看。因為他們沒有和我們溝通過創(chuàng)意,果然,他們領導不滿意。

      我們一直改到3月份,對接人說領導換人了,他也不管這件事了,把我丟給了另一個對接人,這個新的對接人讓我們一直改到7月,最后直接給我們設了個局。

      第三個坑:誘導我們“違約”,不付全款。母校的校慶在9月,我們改片子一直改到校慶日前九天,新的對接人給我打電話,讓我們把所有素材、已經編輯好的成片工程線、所有做好的特效片段都交給他們,因為領導體恤我們異地執(zhí)行辛苦,讓我們不用派人去異地改了,他們在本地另外找一個天天可以到學校改片子的人,我們主動說剪輯費用可以從我們的總金額里面扣。但她對費用一直含糊其辭,只說一定會好好結算。

      出于尊重甲方的決定,也為了配合他們更快更好地完成任務,在沒有收到一分錢的情況下,我把價值20多萬的素材一并發(fā)過去了。結果校慶過后,她突然說,你們這個片子沒有通過招投標審核,因為你們最后沒有完成宣傳片,只能付30%的錢。

      這件事坑就坑在,如果她之前說了可能會導致這種結果,我們無論如何也會派剪輯師過去配合他們天天修改,直到交片。她作為學校宣傳部老師,對流程很熟悉,不可能事先不知道是這種結果。

      我和對方說,寫腳本、拍攝我們都完成了,素材也全部交了,應該按規(guī)則結算。而且合同里面寫了:因甲方意見不統(tǒng)一導致乙方反復修改造成的損失,應該由甲方承擔,追加制作費用。但是他們根本就不看合同,我們因為這個項目墊進去20多萬,最后商量到只支付我們50%的費用。到現在一年多了,我們的現金損失10萬余元,至今沒有追回。

      今年的我,同時遭遇了裁員和欠薪。如果把一個人的職業(yè)發(fā)展比作上學,我今年相當于休學了一年,沒有任何收獲。

      我去年8月19日入職,本來應該9月10日發(fā)工資,但人力說公司有困難,推遲半個月再發(fā)。結果到了9月底,又說攢到10月10日一起發(fā),結果只發(fā)了2000元,說剩下的10月底再發(fā)。

      這時候我開始覺得不對勁了,但抱著僥幸心理想著:還能不發(fā)嗎?果然線月,我動了離職的念頭,但是又一想:再有兩個月就過年了,過完年再說吧。

      就這么一直拖到了春節(jié)前,公司和我們談裁員的事,讓我們主動離職,我和人力說,年后再過來辦。想著這邊先拖著,自己一邊找工作,還能過個好年。結果,當時同意主動離職的人,過年就發(fā)了錢,拖著的三個人沒有發(fā)。沒有錢,年自然也過得慘兮兮的。

      好巧不巧,過完年疫情出現了。我當時早早從老家回到杭州想找工作,但根本找不到。我只能依靠這家公司每個月的2000元度日。

      但是在杭州這種城市生活,一個月2000塊根本不夠,光房租就1500元,每次交完房租是覺得自己最窮、最心酸、最想哭的時候,可以說是連飯都吃不起了。

      我那段時間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但是因為沒錢,醫(yī)保沒交,也不敢去醫(yī)院,我就上網搜抑郁癥測試,對照自己的表現,發(fā)現自己有一些抑郁癥癥狀,比如想法悲觀、想哭、呼吸急促等。

      有了這段經歷之后,我到現在都很缺乏信心?,F在我雖然找到新的工作了,但總是擔心下個月是不是就不給我發(fā)工資了,工作也不敢完全投入,總害怕如果我先投入了,結果沒有回報,就是血虧。

      回過頭來看,這家公司固然無恥,但我之所以感受到的傷害這么大,也有自己的原因,我過于猶豫了,如果第一個月離職,我只會損失半個月的工資。如果找一份和之前收入水平差不多的工作,我現在可以攢到20萬了,明后年就可以買房了。

      但是現在,算上被拖欠的6萬元工資和這段時間找家人要的4萬,我負債10萬,還搭進去了一年的青春,實在是不值得。

      2015年之前我在武漢做到了銷售經理,后來來北京,收入過萬,也曾和別人合伙創(chuàng)業(yè)。疫情之前我是一家旅行社的小股東,3月份受疫情影響,我們旅行社倒閉了。

      失業(yè)期間我在快手上認識了一個男的,他營造出一種完美的形象,我感覺遇到了真愛,就跟他在一起了。后來我才發(fā)現,他過去做傳媒賺了不少錢,后來因為年輕氣盛背負了一身債務,在壓力下,他開始變得扭曲。這個人會武術,有暴力傾向,還監(jiān)控我的手機,逼著我直播,稍微表現不到位,他就拳腳相向,有一次直播間的觀眾都要報警了。

      事后他也知道認錯道歉,但依舊如此。有一次朋友過來找我,我們在車上談事,他就報警了。在警察局門口,他還拿我家人威脅我,不許我告訴警察他打我的事?;丶乙院螅乙质炙煌?,他說他所有的困難,都是我給他帶來的,要我付出代價,讓我自己砍手指或腳趾。他還一直讓我跪著,打我耳光,拿針扎我,還不讓我哭。那天晚上我感到一種死亡的恐懼,但我只能忍著。

      在那之前我還對他抱有一絲幻想,那天我徹底死心了,我就想著怎么逃離。疫情期間他沒工作不出門,想逃走很難。后來他找到工作了,我趁他不在家的時候,把所有東西搬走,第二天就去了深圳。

      我突然消失,擔心他找我的家人。我就發(fā)微信告訴他我走了,撕扯了半天,事情以我給了他3萬塊錢告終。走之前他已經找我借了3萬多,加上最后給的,都是用信用卡或網貸借到的,到最后我總共欠了十多萬外債。

      后來他沒再找我了,我又回了北京。一波三折到了一個建筑公司,沒錢租房,我寄住在一個表妹那里。每天早上6點起床,坐一個半小時車上班,早上喝粥,中午吃饅頭或包子。工作第一個月,我每天打兩三百個電話找客戶,直到座機打爆,手機號被封。好在后來這份工作讓我找到了自信,第三個月我簽了一個90萬的單,提成有4萬多,這個月我已經參與了兩個大型項目。

      我今年可以說是死里逃生,經歷驚濤駭浪。這段經歷也讓我了解了人性,但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我找到了發(fā)展方向,心態(tài)變得前所未有的好。未來我不會相信任何男人,我會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

      籌備了4年的電影,演員和攝制團隊準備開機的檔口,五家投資方突然集體撤出,就像約好了一樣。

      我原本在電影行業(yè),此前出品過郭帆導演的《李獻計歷險記》、饒曉志導演的《你好,瘋子》。2017年初,在吳京的支持下,我做了這家體育公司超力嗨體育,專門做中國的斗腕運動。很多電影行業(yè)的人都不理解,我為什么從一個制片人轉型當導演,而且去搞體育了?其實我做這家公司就是為了拍這部斗腕電影《斗腕老爸》。

      可這電影一拖就是4年,今年6月份,開始做劇本、買演員、談投資。電影公司、個人投資、品牌方,這些公司都談得非常爽快。其實我心里一直隱隱地感覺不踏實,因為合作都在談,簽約卻非常艱難。

      但因為我這部電影已經擱置太久了,考慮到只有在元旦前開機,才能在春節(jié)前殺青,為了加快進度,我就墊了一部分錢抓緊啟動了。當時投資協(xié)議雖然沒簽訂,但我想的是,錢隨時進來,我隨時拍,5家一共能入資1200萬,但只要有兩三家進來,電影就能正常拍。

      到11月份,籌備工作基本做好了,12月中旬,演員和攝制團隊都準備開機了,10天之內,一家的合作出了問題,又變兩家、三家、四家,到最后,最重要的合作方也撤出了。

      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5家投資方像約好了一樣,突然間用種種方式跟我表明,“這個項目不參與了”。讓我怎么都想不通的是,這5家之間完全不認識,5件獨立的事情居然同時發(fā)生在我身上。

      我也在想,可能有題材的問題,大家對國內體育運動題材電影的票房不是很放心;可能有我自身的原因,我承諾不拿導演費、編劇費、制片費,自己在項目前期墊了二十幾萬,但我從一個制片人轉型做導演,大家擔心我的實力;可能有項目進度的原因,因為疫情,開機時間一拖再拖;也有大環(huán)境的原因,今年明顯感覺到,如果沒有特別大牌的演員或者導演,談投資非常困難。

      電影,我肯定要繼續(xù)拍。原來這些合作方全部歸零,那我就重頭開始談。不但是因為這類題材的電影在國內是零,還因為這部電影對我足夠重要。

      我父親做了30年的電影放映員,在他眼里,電影是崇高的,電影人是受人尊敬的。他之前沒看過我拍過的電影,原因是覺得“怎么你二十幾歲就去拍電影?”所以這部《斗腕老爸》的設定就是很濃很深的父子情,加上運動和勵志,我希望父親看完這部電影能認可我。

      *題圖及文中配圖均來源于Pexels。應受訪者要求,文中虹虹、王磊、小雨、木南、王麗麗、高杉、劉通、張楚、荀歷、張家明、 斐鹿、小米莉、玖樂、老祝、仲鳴為化名。